同题共振肖春林站成一棵银杏树

清明时节。我久久地伫立在这颗树下。

这是一颗银杏,高过六层的办公楼,直刺灰色的天空。

天空有呜咽的云,有啜泣的雨,加浓了全民哀悼的氛围。

这颗银杏树却很倔强地矗立在奇怪而高的天空下,杂树横生的地面上。不仅仅只是它的主干,连它的枝丫都一律向上,直刺奇怪而高的天空。想来它移过来的时候必是光秃秃的,这时的枝上却有了稀稀疏疏的点点新绿。

看看树根的新土,并没有施肥。据度娘介绍,银杏树立根的土壤,哪怕是砂,它也是可以活下来的。

这让我想起北方的白杨树。北方的白杨树也是生长在贫瘠的*土高原,像那里朴实的农民,几千年来顽强地活着。但白杨树受不了江南雨水的滋润。我看过移植到江南的白杨树,满是婆娑的姿态,变成了弄姿的小女子。

这也让我想起北方的白桦树,裹着厚厚的白皮,脚下是肥沃的黑土地。

我喜欢用白或银命名的树。这样的命名,总让我猜测它们身上必有某种圣洁的东西让人们千百年来膜拜。

那么银杏树呢?我久久地仰望。

因为太高,我只能仰望。我很奇怪,跌落在温暖湿润的南方温柔乡,居然还有这么笔立干净的树!这里遍布的应该是顾盼多情的垂柳啊。

我见过很多银杏树。生存了上千年甚至几千年的银杏树,都生长在寂静无人的山谷,是一种从不张扬的树。它们不披白杨树那样滑而有银色晕圈的皮,它们对自己灰不溜秋的外衣毫不在意;它们不修成白桦树那样船形的叶,它们并不以自己鸭脚板一样的叶为丑陋。它们活得坦坦荡荡,从不掩饰什么,从不防备什么,连传宗接代的种子都不用壳来包裹,凛凛如雪,像玉壶里的一片冰心。现代人把它们移植到充满烟囱的城市里,移植到充满车辆的行道边,它们仍然顽强地挺立着。

我眼前的这棵必是一棵雄性的银杏树,因为它挺拔而骄傲。度娘说,它开花,但不炫耀,它会开在你沉睡的夜里,白天一到,它就消逝了。蜜蜂不会来采蜜,蝴蝶不会来赏花,寻花问柳的人不会光顾。但它会无拘无束地玩你玩不到的高云,吹你吹不到的高风,摸你摸不到的高空。

但它春天不会拒绝鸟在自己枝上歇息玩撒,夏天不会拒绝为你奉献浓荫,秋天不会拒绝为大地铺上金*的绸缎,冬天不会拒绝坚守这寂寞的校园。它会让所有的害虫逃之夭夭。

我在想:我能不能活成这样一棵树?

/4/12

肖春林

湖南省岳阳市临湘市第六中学语文教师,作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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