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塔寺的银杏
七塔寺的银杏
郝现东
江南的冬天总是姗姗来迟。冬至已过,七塔寺内依然生机盎然,香樟树枝叶繁茂,罗汉松青翠挺拔,法师种的小白菜油汪汪的,圆通宝殿前的几棵银杏树更是成了“网红”,一树金*一树诗,惊艳了双眸,温润了心扉,装点了千年古刹。
银杏树曾与恐龙为伴,沐风栉雨亿万年繁衍至今,故有“活化石”之称。因其寿命长、生命力强、其叶素雅洁净不受风尘干扰等特性而与佛教结缘,被称为“中国的菩提树”。
七塔寺内的银杏树两两相对,树龄均在年以上,将前后两座佛殿衬托得愈加庄严肃穆。
殿前东南向的一棵银杏树尤其我见犹怜。树干斑驳,上半部分从中裂开,内部的纤维木屑裸露出来。
据寺里的僧人讲,这棵银杏树曾遭雷电所劈,所幸并无大恙。我想,她的前世曾造过怎样的罪孽,受到今生雷霆之怒的因缘果报。如今度化在佛前,天天听闻佛法,便是忏悔往世的罪愆吧。虽则遭此厄难,但这棵银杏树并没有自怨自艾地沉沦下去,而是顽强地活了下来。
令人惊叹的是,树干上竟然突兀地衍生出几缕银杏叶,像振翅欲飞的蝴蝶。或许她的前世是一个曼妙的女子吧,这几缕叶子又像云鬓的花*,美目盼兮,巧笑倩兮。
银杏树枝近轮生,斜上伸展,错落有致,显出些许“傲娇”的脾性。
此时一对母女礼佛在银杏树下,小姑娘大略四五岁,扎着一对马尾巴,手里擎着一炷香,仿照妈妈的样子,面北向佛,口中念念有词,童真稚嫩的脸庞与虔诚肃穆的神情相映成趣。
一阵清风拂过,枝条微垂,香烟缭绕下银杏树恍若颔首向佛膜拜,树叶婆娑,吟出无尽的梵唱。
初冬的银杏树最令人嗟叹。树叶恍然间全被镀成了金*,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。偶有一枚叶子脱离开枝干,摇曳着舞姿,在空中打着旋儿,然后眷恋不舍地静静依偎在树干周围。
随着冷气渐重,落叶飘零,地上像铺上了一层锦绣地毯,“满地翻*银杏叶,忽惊天地告成功”。一枚枚温润洁雅的银杏叶,像隽秀可人的小扇子,被三两莘莘学子当做书签收藏于书中,树叶的馨香与书香交融,开启智慧的门。
叶落,轮回,涅槃。
树叶落尽,枝丫兀立,远离喧嚣,开始了一冬的证悟。如一个进入禅定的老者,栖心独照,不悲不喜。
无论冬日暖阳,还是寒风萧索,岿然不动,心静如水,默默孕育着下一个流年的轮回。
银杏的果实叫“白果”,元王祯《农书》卷九:“银杏之得名,以其实之白。”白果具有多种医用和食用价值。
宋代大诗人陆游曾写有《听雪为客置茶果》赞美银杏之珍贵:“病齿已两旬,日夜事医药,对食不能举,况复议杯酌。……不饤栗与梨,犹能烹鸭脚。”
诗中的“鸭脚”即指银杏,因其叶形似鸭脚而代之。南宋诗人杨万里也曾在诗中描写炭烤银杏的情景,妙趣横生:“深灰浅火略相遭,小苦微甘韵 。未必鸡头如鸭脚,不妨银杏伴金桃。”
七塔寺有在腊八节向市民施粥的传统。每年落果时节,寺院里的师父和义工菩萨们便在树下劳作,精选圆润饱满的果子,带回斋房清洗、晾晒,待果子由青变白后再细细清理掉外皮,然后成为七塔寺腊八粥中的一味重要食材。
寺院附近的信众都说七塔寺的八宝粥“食之如饴,回味悠长”,每逢腊八节施粥期间,晨光熹微,领粥的市民便排成了长龙,一碗碗热乎乎的腊八粥承载着温暖人心的力量,驱散了冬日的严寒。这里是否也有这银杏树的一份功劳呢?
银杏木质软硬适中,纹理细密,佛家常用其雕刻千手观音,栩栩如生,尤其佛像指甲微薄如真,故银杏又名“佛指甲”。
用银杏木做出的木鱼敲击时发出清灵空远的声音,犹如天籁,令人凝神安住,超脱凡界。
时常在寺内漫步,会不由自主地踱步到银杏树下。花开花落,演绎着四季的轮回;红尘滚滚,一幕幕悲欢几度。一念起,人生若如初见;一念灭,因缘转眼成殇。
本文原载南岳佛教协会会刊《磨镜台》年第3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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