丈母娘找女婿吃豆腐,笑疯了

比庶民还不如。   瞪着眼,席梦芝久久说不出话来,满腹怒火无处宣泄,直到有玲珑心思的贴身丫鬟芳沁轻扯了她一下,小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,「大少奶奶勿动怒,好日子还长得很,别因小失大。」   是呀!她的好日子还长得很,何必为了这点小事计较,来日方长,总有整治那贱蹄子的机会!席梦芝忍住怒气,冷冷命令。   「跪着磕二十个响头我就饶恕她对我的不敬。」小惩一番,后头的「福分」先记着。   什么?「二十个响头……」她不磕破头才怪。邵小蓉的小脸纠结着。   忽地,赵无眠连咳好几声。   收到讯号的柳公谨连忙这:「哎呀!邵姨娘,大少爷的药你熬了没?四个时辰要喝一回药,迟了就前功尽弃,病情加重!」   邵小蓉可是爬竿子的高手,顺竿一滑。「啊,我忘了,还好柳神医的提醒,大爷你先等着,贱妾给你熬药去。」   邵小蓉一溜烟就晃过回廊,很快地消失在众人眼中此时不走更待何时,真磕足二十个响头给自己找罪受?   隐约地,她听见柳神医闷闷的笑声,以及大少奶奶慢半拍的喝斥声,但她不痛不痒地。   「邵姨娘小心!」   掩着嘴偷笑的邵小蓉越笑越开心,有些分心地没注意到台阶,她笑呵呵地一脚踏出去,一旁传来略微低哑的女子嗓音,可已经来不及了,眼看她就要摔一阵风从耳边掠过,再回神,她非但没跌倒,还竟已出了回廊,站在长着杂草的青石板小径,微风轻送拂来淡淡的花香。   「你……你是……落英?」身形很像,声音同样有些感染风寒后的沙哑,螓首也是低垂。   「是的,奴婢落英。」她恭敬的回答。   「你会武?」邵小蓉想到了缤纷。两人在其些特质上十分相似,而且……听不到足音。   「回禀邵姨娘,奴婢不会。」落英头仍低着,始终不抬脸。   闻言,她嘴角抽了一下。「喔!那是有神仙出现喽,让我腾空而飞。」   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,她佩服佩服。   不过她身边怎么尽被安排了?置武的婢女,难道她有天命在身?   啐!想多了,八成和她不明的身分有关,前些日子她听见郭嬷嬷神色感伤地哎了声,「我们淡雪小姐是个苦命的,明明是官家千金却沦落为商户庶民。」   偷听到的话才是真相吧?   所以她知道邵小蓉本名是江淡雪,而细柳和似巧很少喊她邵姨娘,人前人后一口一口的小姐,大概也是因为知道真相期盼某一天她们小姐会想起一切,带她们脱离苦海。   「是有神仙。」她话少,简洁。   还回得顺口呢!邵小蓉嘴角不禁一抽。「对了,我没见过你长什么样,抬起头让我瞧瞧——」   「奴婢遵命。」落英抬起头,面容微仰。   「你……」杏目圆睁,她惊得差点倒栽葱,脸上满是难以置信,发出吞口水的声音——   「奴婢丑——」她有自知之明。   「丑?」邵小蓉失笑的摇头。   柳眉凤目,雪肤桃腮鲜红欲滴的唇儿如沾了露珠的玫瑰花瓣,娇艳得令人想一亲芳泽,这气质、这容貌,简真是不染纤尘的月宫仙子嘛!美得脱俗,美得清新婉约。    小小的缺憾是左边眉毛上铜钱大小的桃花色胎记,虽然以刘海稍稍遮盖,仍很清楚「你还让不让人活呀!你这般容貌还说丑,那我该不该找口井跳了。」她终于懂得什么叫自惭形秽。   「奴婢丑——」她坚特自己不美,是个丑奴儿。   「不丑、不丑,美得呢!男人一见就晕了头……」话到一半,邵小蓉忽然想到什么似地吃吃发笑,挤眉弄眼地看着有天仙姿容的落英「你被你家大少爷收房了没?瞧这花容月貌有哪个男人受得住?他把你藏起来是对的,不然早被大少奶奶辣手摧花了。」她脑中浮起一幕幂旖旎风光。   她把他想成是什么人了,见色心喜的淫魔吗?!   跟上来想交代自家小妾几句话的赵无眠,稍微驻足观看开得正艳的海棠花,不意听见两人的对话。   前几句倒是无妨,女子间的闲聊罢了,但是越听脸越黑,他几乎要拂袖而去。   「邵姨娘你……你说话要谨慎。」落英沉静的面容出现一丝裂缝,似恼似羞地红了耳根:「嘻嘻,瞧你羞的,不过以你家大少爷那破烂身子,想做什么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吧……」   邵小蓉笑得开心,殊不知那位大少爷的脸色黑如锅底,海棠枝干多了半寸深的五指印。   「邵姨娘!」   瞧她一脸严肃的样子,邵小蓉也不好再不正经拿她打趣。「相信我,你很美,比动不动要挖人眼睛的大少奶奶美多了,瞧这眼、这眉、这樱桃小口,我都要爱上你了。」   「奴婢不美。」落英的双眼中微露黯然。   「一个胎记算什么,瑕不掩瑜,你就是太在意了才无法让人看到你的光彩,要是我有你这张美得冒泡的面皮,我早就乐得烧高香,感激老天爷对我的厚爱。」   「前世」的她也算长得不措,医生、病人追她追得颇为殷勤,送花送礼物的,她还自我陶醉地自觉是美人一枚,不过相比眼前这株花,她差多了。   「是这样吗?」她真的不丑吗?落英头一次有所动摇。   邵小蓉大力点头。「府里有个神医在,不拿来一用太浪费了,你若是不想留着胎记,那就叫他想办法换张脸,神医就是要助人救人嘛。」   「换脸?」是要把脸皮撕下来?太可怕了!   「错了,是把胎记颜色淡化或是真接去掉,不是真拿别人的脸换你的脸,我倒是很想跟你换,不过我怕痛,而且万一失手怎么办?」   「可以这样吗……」原来胎记不一定会跟着她一辈子。   「啊!熬药,我怎么又忘了这回事。」她这记性呀!要吃点银杏补脑了,才刚说一转身就忘了,提到柳神医才想起来。   邵小蓉急了,随便看了个方向就要跑了。   「邵姨娘,这边。」落英指了明路。   「这边?」侯府太大了,弯弯曲曲的小径又多,庭园阁楼一座连着一座,她得画张地图才不会走错。   「奴婢带姨娘去老太君为大少爷准备的药庐吧,里头堆放了大少爷病情所需的药材。」   「老夫人对大少爷真好,凡事都设想周到,好命的大少爷真该好好孝顺她老人家……」渐行渐远的人影带走麻雀般叽叽喳喳的笑声,赵无眠意感到一丝失落。   人在时虽然吵闹,老说些不中听的话,但是软软的嗓音有股泌人的暖意,听着听着心都暖了,偶尔也会说出一番道理。   人一离开,顿时变得清冷了许多,好像什么事都索然无味了。从大树后头走出的赵无眠若有所思的凝结空无一人的前方,说不出的怅然随着叹息声逸出唇畔。   「换脸吗?」他倒是没想过,不过可以试一试。   柳公谨的嘀咕声落于耳中,神色一峻的赵大少侧身一睨不知哪时出现的男人。   「你是*吗?我走到哪你跟到哪。」他呵呵笑一声,兴致盎然的说:「你是病人,我是大夫,我若不盯着你又怎知你好全了吗?」   「我有没有病你最清楚,少给我打哈哈。」   「有病就要医,要不小嫂子都要嘲笑我医术不佳了,认为我没本事治好你。」   他可不想让人觉得他有招摇撞骗之嫌。   「小嫂子?」黑眸幽光一闪。   「不叫小嫂子难道要喊娘子吗?如果你肯割爱。」有这么个说话百无禁忌的小妻子,日子一定过得很有趣。   「公谨,玩笑话适可而止。」   「是玩笑话吗?只要有席梦芝在的一天,你就无法给她该拥有的,那倒不如跟了我。」柳公谨半开玩笑的说——   「席梦芝的事我会处理,轮不到你费心。」她大少奶奶的位置坐不久了。」   「我不觉得费心,你不觉得她有些话很有意思吗?」   「柳神医,你管太多了。」越听越不悦的赵无眠声一沉,目光中燃烧着冷焰。 「你若留不住她就给我,与其便宜了别人,还不如留给自己兄弟。」他戏谵的话中带了一丝认真:柳公谨的父亲柳夜山是兵马大元帅曲向天麾下一员大将,长年跟着曲元帅东征西讨,立下不少汗马功劳,领兵二十万驻守西疆一带。后来娶元帅之女曲绫绯为妻,也就是柳公谨的母亲,曲绫绯与侯府侧妃曲绮萝是一母所出的亲姊妹,两人所生之子自是表兄弟,所以说是自家人一点也不为过,「我说的是事实,用不着瞪我,你眼前看到的不是娇柔怕事、胆小懦弱的江淡雪,而是不爱你就会跟你对抗、一肚子*主意的邵小蓉,她们已经不是同一个人,不会由着我们拿捏。」   「若她恢复记忆了呢?」会是什么光景,两种迥异的个性合为一体,既大胆,又端雅?   「那她会恨你。」事无两好。   「恨我?」他救了她,免于死亡,何来恨他的原因。   「原因很简单,她想起自己是谁后,她会恨你为什么不让她死,更恨你让处境已经够艰难的她进入危险重重的侯府里,甚至成了地位卑下的小妾……然后她会发现你利用她,虽然你会说你是为了救她一命,但她迟早会知道,你救她的目的是想看江大人是否有藏起来的证据,再不济, 也能拿她为饵,钓出和亲王的同*,她是你进可攻、退可守的棋子。」   赵无眠无语,唇瓣抿成一直线,因为,柳公谨说的不错。   可他的心,为何如此纠结,像不希望那一天到来?   「瞧你这么热情,你那病秧子夫婿没好好满足你吧?」   「别提他,扫兴。」   佛门本该是清净地,可在香客留宿的最东边厢房里,有一男一女抵死交缠着。   「怎么好不提他了,要不是他半死不话地躺在床上,小王我哪有活色生香的美人儿好享用?」   早已娶妻纳妾的小王爷朱玉鸿仍改不了爱偷疆的毛病,府里莺莺燕燕十来个,环肥燕瘦各具风姿,青楼艳妓是枕畔娇客,王府稍具姿色的丫头他也无一不沾染。   而在碗里的看久了就不希罕,正好撞上席梦芝这不安于室的女人,两人一拍即合,他不赶紧下手又待何时?而且别人的总是特别香软可口。   「哪是半死不话,我看再给他养几个月都能提枪上阵了。」她口气酸得像喝了醏。   「什么?」   讶异之下,这一回合就草草结束,席梦芝脸色不悦地把人推开。「你就不能再撑一会儿吗?你也是个没用的……」   「什么没用的?!」   手管被抓得生疼,知道得罪不起这个混世小魔王,她撒娇地楼住他的腰,「好哥哥,别跟我生气,我这还不是急的,府里的事没消停过,惹得我心烦。」   见她识趣的讨好,朱玉鸿将她搂入怀中。「怎么回事?说来我听听。」   致远侯府与和亲王府息息相关,他大姑姑是侯府正妃,是一条船上的人,他总要关心关心。   「前阵子老夫人不是做主抬了一房姓邵的冲喜小妾,说要冲冲喜,让病恹恹的药罐子得以病去人安康,恢复以往的精神。」她轻偎他怀中,纤指在他胸口画圈。   「晬!民间百姓的迷信,冲喜有用,太医院的御医们都该卷铺盖离宫,回乡下种田去了。」他不以为然的轻啐!   「坏就坏在赵无眠居然日渐有起色,一个月前病得就等阖眼,谁知不知羞耻的贱蹄子来了以后,他能下床走到院子了。」   她说得有点恨,恨他因别人的因素而痊愈,半点功劳也沾不上的她像个外人。   明明正妻才是最有资格站在丈夫身边的女人,可是他不知好歹,不懂得感激,当着她的面居然袒护不敬主母的小贱人,还以冲喜有功为由要她隐忍,宽宏对待同侍一夫的「妹妹」,他是当众人的面打她的脸。   娇胴犹带欢爱痕迹的席梦芝愤愤地红了眼,她靠在一个男人的怀里却想着另一个男人居然不爱怜她,有怒、有恨、有怨,却无羞愧。   「咦!真有此事?」朱玉鸿讶异不已。   她娇嗔地一横目。「这种事还能骗人不成,稍一打听就明白了,他还护着那小贱人给我难看,你得为我出口气,把丢失的颜面找回来,这事我 不善了。」   谁让她日子难过,她就让谁 。   「先不提善不善了,你跟我说说他真好得了吗?不会是撑出来的假象,其实离死不远了。」他拉开怀中美人穿上亵裤、单衣。   「我的事不重要吗?你这没良心的冤家,我受了委屈不找你倾诉,难道要我回去向没死成的病秧子哭吗?」席梦芝很不高兴的板起脸,认为他心里没有她,一张小嘴噘得半天高。   朱玉鸿不耐烦见女子在他面前哭闹,他一巴掌挥过去,「胡闹什么!我办的是正事,妇人后宅的事若我事事要处理,我还能抽出空干几件大事吗?」   「你……你打我……」抚着发肿面颊,她不敢相信先前还与她缠绵床榻的男人竟然对她动手。   给了巴掌,又马上给了甜枣,他轻怜蜜爱的安抚。「我是怕你晕了头,忘了侯府现今的情形,无痕表弟虽然封了世子一位,可你们老太君偏宠庶长子也是众所皆知的事。万一她来记回马枪,觉得长孙生性敦厚,为人仁善,更适合当侯府世子,逼侯爷改立世子,最怕世人说他不孝的致远侯爷敢不听从吗?当下就坏了大局。」   敢让他表弟赵无痕当不成世子, 个不饶不依的肯定是他亲姑姑典华郡主朱纤曼,她会跳出来大吵大闹,找兄长和亲王,找皇上,闹到此事失败了为止。   但是,当年的事皇家的人都清楚,赵无眠才是嫡出长孙,其母曲绮萝是上了族谱的正妻,他是名正言顺的爵位继承人,若非典华郡主横出抢夫,占了正位,世子之位也落不到赵无痕头上。   而太后和侯府老太君是相交三十多年的老姊妹,从孩提时便玩在一块,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无所不谈的手帕交,老太君若求到太后面前,十之八九世子会换人,若换上大病初俞的长孙,对他们有利的局热会受到影响。   「谁当世子有什么关系,我成了世子妃不好吗?到时老太君就算再不喜欢我也得尊重我一些,不然等我的丈夫继承了爵位,我让她没好日子。」老不死的,连孙子的房中事也要插手,实在可恶至极。   席梦芝一想到敢反抗她的冲喜小妾,她心里的火没有消停,反而越烧越旺,每每想撕了那小贱人。   「胡涂,你的眼光太短视,世子不是无痕表弟,我父王会点头吗?他和赵侯爷走得近是因为我姑姑,若是世子爷不是喊他舅父的那一位,他怎会安持他。」   朱玉鸿并未将实情托出,对与他欢爱多次的女人仍有保留。虽然他对女色多有耽溺,贪欢重欲,但还分得出轻重缓急,有些事可以说,有些事 不能走漏半丝风声。   即使两人之间已如夫妻般亲近,但终宄不是屋里人,况且人为利所驱,没人能预料几时她会反为自身利益而出卖他人,毕竟能为贪一时欢偷而背夫出墙的妇人绝非善荏,刀架在脖子上时,她 会做的选择是保全自身。   「有我看着不是一样,我还喊你一声表哥。」以姻亲关系而论,小王爷朱玉鸿的确是她名义上的表哥。   朱玉鸿没理会她的咕哝声,负手于后来回地走动。「你要盯紧点,看他有没有异于平常的小动作,看他的病是否真能治俞,对世子位的态度如何,不怕一万,只怕万一。」   「嗟!你提防他做什么,他都病成那样子,就算有点起色又如何?你别太看得起他,要不是有老太君护着,他连秋锦院都没得待。」前些年侯爷夫人想打发他到城外的庄子住,是老太君拦住才去不成。   他恨铁不成钢的睨了她一眼。「我防的也是老太君,有她在赵无眠后头撑腰,他就算不争也会有人把位子送到他手上。一旦他翻出侯府旧事,我姑姑会从正室变填房。」   填房也是妻,但低前位夫人一级,在正头夫人牌位前得行妾礼,对生性高傲的典华郡主而言,她宁死也不向别的女人屈膝卑躬,她要永远高高在上「好了,好了,我?置你的意思,就是别让秋锦院和锦绣堂往来密切, 将祖孙俩隔开,免得互通声息,害了势头正旺的世子爷。」赵无痕投胎投得好,将来的荣华富贵早有人一手安排,他只要坐享其成。 见她有七分了然,他总算有了笑脸地在她小嘴儿一啄。「你要记住一件事,世子爷才是自己人,你要全力安持他,日后总有你的好处,至于侯府大少爷嘛,你也用不着太费心,他没法让你过上好日子。」   「那你呢!你是不是我的终身依靠?」她媚眼一抛,风情万种。   朱玉鸿淫笑着往她小蛮腰一掐。「日后……上了位……我封你个品级,下半辈子只能当我的女人,你说跟着我吃香喝辣,享天下荣贵好不好。」   他用了个「封」字,普天之下只有坐在金銮殿上的那一位才有此权力,他话里已透露至高无上的野心。   父王凯觎龙位已久,若有一日父王真能登上九龙宝座,身为嫡长子,他便是当之无愧的太子爷,有朝一日是这片锦绣山河的主人,封个女人有何困难。   「好是好,不过……」有些走神的席梦芝没听见他大逆不道的「赐封」,她仍惦着侯府里的地位。   「不过什么?」对她,他是有几分喜爱的,不比王府那些谨守分际、死板的女人,多了些放纵。   「要帮我对付一个人。」   「谁?」他傲仪地披上外袍,让有求于他的席梦芝为他整理衣衫,系上月牙白绣云纹腰带。   「姓邵的冲喜小妾。」她容不下她。   「她?」一粒微不足道的小沙尘。   见他并无太大意愿出手,她娇笑如花地一瞅他。「因为有她,赵无眠的病才略有起色,若是她不在了呢?是否他会病得更重,从此一病不起?」   「这……」这饵给得令他心动。   「冲喜之说确实玄妙,但不见得全是市井传言,老太君是到庙里请得道高僧排出的八字,又亲自选的冲喜人选,虽说信或不信见仁见智,可若因不信邪而错过大好时机。不可惜。」为了除掉眼中钌,她不遗余力地煽动。   「……我考虑考虑。」顾虑太多,他并未给予直捽的答复,翡翠玉扣往腰上一别便走出偷欢一宿的厢房。   没多久,低着头走入房内的芳如、芳沁为主子着衣、梳发,不吭一声,彷佛什么都没看到。   她们已经习惯了这场景,打从主子与和亲王府的小王爷勾搭上以后,每月总有几回以拜佛上香为由出府,普陀寺成了两人幽会的去处。   但她们知道不能说,也不能多闷一句,若是一不小心流传出去,做奴婢的唯有一死。   「你们说要怎么做才能让那个小贱人从侯府消失?」她这张连牡丹花见了也失色三分的娇颜。会不如那贱呸,偏偏赵无眠不看她一眼。   对着铜镜席梦芝贴上鎏金连珠牡丹花钿,咬牙切齿。   芳如与芳沁互看一眼,心急的芳如想争头功,便弯身在主子耳边低语:「商户之女必定眼界不大,少见希罕物,若是在茱萸院搜出几样大少奶奶的珍爱物品……」   话到一半,席梦芝就明白的笑了。   「清河,你说这是大少爷的药包?」   油纸一摊开,小指一拨开混在一块的十几种药材,邵小蓉弯弯的柳眉成打结,眉心拢成一座小山丘。   「是呀!柳大夫开的药单,他亲自在药庐抓的药,由小的交到姨娘手中,柳大夫交代要细火慢熬,三碗水煎成一碗,趁热让主子爷服用。」清河转述。   「你确定是他交给你的?」她又问。   「是……是的,有什么问题吗?」他眼神闪了一下,额头微微冒出一层薄汗。   「药单呢?在哪里,让我瞧一瞧——」她玉白素手轻扬。   清河硬着头皮往前送,他有种背脊发麻的感觉,总觉得邵姨娘看他的神情有点古怪,像是等着捕蝉的螳鹚,悄然挥动两把大镰刀。   他很确定自己没做错什么啊,全是照着主子的吩咐行事,药也是一帖一帖的包好,绝无出错,可是这冷汗怎么不听使唤地往外冒……   「方子是治重病的没错,只是……」她又看了一眼药材,一抹疑惑掠过眼底。   人参、*须、阿胶、川芎、熟地、杜仲这几味药在药单上都有,但药包中是白术、茯芩、荆芥、桔梗、百部、陈皮,人参只切一小片,阿胶、川芎、熟地根本不存其中,杜仲的剂量也不对。   更可笑的还有白芽根、女贞子、五加皮,是补气、强筋骨、明目的药材。   这可教人不解了,治的是病,用的是补药,那他到底是有病还是没病,这药喝下肚只能补身,对病情无益。   只不过她认识的是药材,而非看诊的大夫,被称为神医的柳大夫总不会开错药了……吧?   杏眸一闪,邵小蓉面不改色地抓起一把尚未磨成料的草药,丢下正在熬煮的汤药里。   「姨……姨奶奶,那是*连。」蓦地睁大眼,清河以为她不晓得,好心的提醒一句。   「嗯!我知道。」良药苦口嘛。   「放太多了。」天呐!他都闻到苦死人的气味了。   她眨了眨眼,笑得好不天真灿烂:「你不觉得你家大少爷近几日火气颇大,昨儿个他还吼了我。」   「那是……呃!主子爷精神好……」是他也想吼人了,她做的事会让男人从此一蹶不振。   她昨日炖了一锅三鞭甲鱼汤,每样食材都炖得很烂,根本看不出生前的模样。   她完全是出干「善意」,帮他补一补,让他能和老婆有美好夜晚,想必席梦芝也不会老看她不顺眼。   至于赵无眠的意见就不那么重要了……好吧,她承认她是有点把她对席梦芝的不满发泄在赵无眠身上了!   而病恹恹、看起来很虚的赵无眠竟然真的补过头了,吃不到半锅甲鱼汤便两管鼻血加料,把赶来救命的柳神医吓得脸色发白,把脉的手还真发抖,以为中了要命的剧*。   后来诊断出是太补了,柳神医大笑,赵无眠鼻孔塞着棉布大吼,而身为始作俑者的她早逃之夭夭。   「是呀!精神真好,吼声如老虎,震动四方八夷,把我可怜的小心脏吓得扑通扑通跳,要降火,要降火呀!多吓几回我都要回姥姥家绣花了。」她一脸惶恐的模样,嘴角却是笑咪咪地往上勾,让人不知该骂还是该笑。   人的心若不扑通扑通的跳着,那叫死人。清河不敢把话说出口。「姨奶奶,另外熬一份药吧!」   「没空。」她头也不回地以象牙柄圆扁轻掮着小火炉。   「小的帮你。」他含泪京求。   「不用,这可是我对大少爷的心意,怎能假手他人。」想到某人喝到药时的表情,她喜孜孜地掮着风,眉眼飞扬。   但她越开心,笑得越灿烂,清河的头皮越麻,冷汗流得越多,后背都湿透了。   「可是……」主子会不会怪罪他助纣为虐,把他调到马房当马夫?   邵小蓉挥挥手要他别在这啰唆。「去去去,去叫我的丫头煮碗冰糖莲子来,我渴了。」   劝阻无效的清河哭丧着脸,正打算搬救兵,端着碗冰糖莲子的落英缓缓走来。   见到她,清河略松了口气,赶忙把邵姨娘做了什么说了一遍,还用祈求的表情请她规劝。   「主子加了*连?」落英望向坐在小圆凳上满脸喜色的小女人,眼中闪着碎碎流玉。   邵小蓉点了点头。「嗯!清热泻火,消除郁气。」   「给大少爷的?」天干气燥,容易上火。   「我很贤慧吧!为了他的肝燥气热特别加了一味,虚不受补的身子还真难照料呀!」她重重叹了一口气,以示照顾病人的疲累,哪天赵大少的病好了,功劳簿要记她一笔。   落英的唇角微微往上弯了一下。「主子心善。」   人和人相处久了会受到影响,在无视规矩的邵小蓉熏陶下,本来一板一眼、有些面瘫的落英、缤纷有些许表情了,虽然不太看得出来。   而且把两个神秘兮兮又身怀武学的丫头给收服了,其中以落英较为显着。   原先一口一个邵姨娘的喊,如今改口称主子,眼里多了敬意,有时还会配合做些不伤人的恶作剧。   「瞧!这才是会说话的,清河你要多学学,拍马逢迎一定要拍对地方,落英就是你的典范。」她让落英为她擦汗,接过在井里冰镇过的冰糖莲子一饮而尽。   同流合圬哪值得学习。欲哭无泪的清河同情起主子爷。女人心,蝎子*呀!   「主子,让奴婢来。」刚熬好的汤药烫手。 邵小蓉觉得自己很堕落,变怠惰了,凡事能不用自己动手就不动,日子偷快得有点舍不得离开衣食无缺的「鸟笼」了。   她领着落英和清河回到秋锦院正房前。   「大爷,喝药了。」她一声吆喝便进屋了。   听着过于偷悦的清亮嗓音,倚靠窗边榻上看书的赵无眠眉头不禁蹙起,手里翻开的书页一字也看不进去。「又要吃药?今儿个有点早,似乎还不到时辰。」   小脸红扑扑的小女人睁着圆亮水眸,接过落英手上端的汤药,十分殷勤地送上前。「一早喜鹊叫个不停,吵得人没法睡,肯定是有好事临门了,所以我早起给你熬药,想说你用了药就精神了,百病尽除。」   「好看热闹?」他把她藏在肚子里的未意语说出。   一听,邵小蓉笑得灿烂无比,编贝白牙闪着光。「生我者,父母,知我者,大爷也,你真是我肚里的蛔虫。」   「咳!没个分寸,爷儿几时成了……蛔虫是什么虫?」听来就不是好东西。   是一种寄生虫,会造成营养不良等情况,也可能引起肠阻塞等疾病。她以护士的专业在心里回答。「平时住在肠子里。」   有虫子在体……面色一凝的赵无眠阖上书,感觉不舒服。   「邵姨娘,你一早就来坏我胃口吗?」好在他已用完膳,否则经她一说,谁还吃得下去。   邵小蓉呵呵地笑着。「我是来服侍大爷你用药的,而且亲自熬了大半个时辰,你快喝呀!」   「你似乎很乐?」他有种即将遭到暗算的预感。   看热闹……这个热闹不会是指他吧!   看着一日三回的黑稠汤药,赵无眠眼角一扫做贼心虚、有苦难言的清河。这小子打一进屋便绷着脸不敢看他,莫非……他又看了一眼汤药,目光沉了沉。   「大爷的身子骨一日好过一日,气色和精神也比昨日好,我看了欢喜,也替大爷你高兴,人无病缠身是一大乐事,我当然乐呵呵——」他服了药她会更乐,尤其是表情……   「药里没加料?」看她过干灿烂的笑靥,他眉一扬,深幽的双瞳盯着她表情的变化。   心里咯噔一声,她笑得冒虚汗。「怎……怎么会,全是照柳神医药单上开的药材去熬,我还留着药渣呢!大爷若不信可招宫里御医来査验, 没有伤及大爷病情的药物。」   天呀!她还真敢说,若让主子爷发现她搞*,而他未及时阻止,他会不会受到连累受罚?清河欲言又止,十分苦恼地抓着后脑勺。   他虽是小厮,却也是主子的心腹,主子的病是不是真的他最清楚,可不能让别人知晓呀!   赵无眠两眼一眯,迸出丝丝幽光。「邵小蓉,自作聪明的人通常活不长,你晓得为什么吗?」   不伤他病情的药?可见是加了东西,还特意留着药渣好堵住他的口……她肯定知道了什么。   邵小蓉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,端着瓷碗以匙一舀,吹了吹送到他嘴边。「所以我很笨呀!只能做伺候大爷的话,你看,不烫嘴了,一口喝了对身子骨好。」   「你笨?」他深感怀疑。   「是很笨呀!不然怎会傻乎乎地被人抬进侯府当矮人一截的妾,还是用来冲喜的,万一喜没冲成先见白,我这条小命还不是给大爷你陪葬了。」没过上好曰子先受其害。   从清醒到现在,她大致上把侯府的情况摸得八分清了,侯爷不是老太君亲生的,他和他的夫人与嫡子嫡女四口才是一家人,庶子庶女、侧妃、小妾什么的是可有可无的外人。   而老太君宠长孙,厌恶侯爷夫人所生的一子一女,和赵大少是同阵线的,两人身上都流着曲家人的血,属于弱势中较强的一方,付着「孝道」两字,老太君略占上风。可实际上又如何呢?有待观察。   她不想多管闲事,那是人家的家务事,不过已经被迫选边站的她没得选择,为求自保,她只好在闲谈中多打听一些不为人知的内幂,好在危难时保命。   「很冤?」瞧邵小蓉笑脸转苦,赵无眠倒是笑了。   「冤呐!朗朗睛空都要下起鹅毛大雪了,好在大爷福大命大,连我也捡了大便宜,成了救命的大功臣。」她眼睛眨呀眨,好不晶亮。   「想讨赏?」她不就是想要个甜头。   「赏是不敢想,若是能放我出府逛几天……」她提了个头,话就由人接了。   「出府呀……」赵无眠似在考虑可行性,忽然笑得诡异,「九转,把我书房柜子上方的匣子拿来,让邵姨娘开开眼界,爷儿要赏她。」   怎……怎么会这样?她得的赏赐是东珠一颗,白玉碗一只,*金佛手一对,*翡镶金如意一柄,夜光杯一对,但这是什么,象牙笔和端砚,三摞雪白宣纸,还说这宣纸是让她抄写佛经,养养性子,抄完要给他看。   他是赏她还是罚她呀!   这位大少爷太腹黑了,是万恶渊薮,三、两句话就使了阴招,打得她内伤惨重只能靠意志力支撑。   这么黑心的人哪有可能不晓得他服的药被「调包」了,除非他真的病得神智不清,否则就是——他想装病。   在 次被命令去熬药后,邵小蓉已有所觉,才会对药材特别在意,果然她不只一次发现大少爷的药与药单上开的不同,不是剂量不对便是少了或多了药单上没有的药材,这些药大多用干强身健体或补气。   「大爷,如此厚爱难以回报,让我伺候你吧!」投我以木瓜,报之以琼琚,好呀!她用苦药教训他,看他以后还敢不敢阴她。   抱着报复心的邵小蓉眼捷手快,赵无眠口才一张口,说了个「你」字,药匙已送入他口中,苦到让人恨不得重新投胎的汤药顺喉而下。   看得到那两道英挺的剑眉抽动了一下,一向带着温和神情的秀逸面容上出现小小的裂缝,没那么无动于衷。   好……好味道,一帖良药。   「大爷,还有一大碗呢!你要一口饮尽还是慢慢喝,大爷不嫌弃就让我服侍你再喝一口药。」   再装,再装呀!看谁比较会装,她当护士那几手,碰过形形色色的病人,再习钻、再恶劣、再无理取闹的患者她都能摆平,区区一个赵无眠她还怕应付不了吗?   赵无眠先看看漆黑的汤药,再无言地凝睇她小人得志般的笑脸。   「大爷,要不要再喝几口?喝了你的病才会快好。」   「嗯!」他接过瓷碗,似是不觉有异地喝了半碗。   他喝得太爽快,邵小蓉反而心头震了一下。「不苦吗?」   「苦。」   「苦你还喝?」果然有病。   「是呀!主子别喝了,小的再给你熬一份,这碗就搁着,待会小的再收抬——」   清风赶紧上前劝说,他都快哭了,眼眶噙着两滴要掉不掉的泪花。   「有人分担就不苦了。」赵无眠突然眉眼染笑,似是桃花开地迷醉了邵小蓉的眼。   什么意思?有人分担……   还没想透话中之意的邵小蓉隐约捕捉到一丝讯息,刚要豁然开朗之际,身子被扯入一具温热怀抱里。   「药很苦,你来尝尝!」独乐乐不如众乐乐。   「什么?我不……」蓦地,她惊惶地睁大眼。   赵无眠将剩下的半碗药含进口里,以口喂入邵小蓉的殷红小嘴里,四唇相贴,看似浓情密意,可是她哪有心思感受其中滋味,入口的苦味让她有 的感觉,豆大的泪珠滚滑莹白小脸。   苦,好苦,太苦了!   「……水水水……快给我水……苦死了,怎么苦成这样……蜜饯呢!快拿一大盘来,我满嘴是苦味……」她苦到舌头都麻了。   「给你。」温雅低嗓带着些许笑意。   一片山楂送到面前,她二话不说的接下,豪迈地就往嘴里塞:「谢……唔!谢谢,没那么苦了……」   呃!不对,那只白皙修长的手是谁的?好熟悉……   「不客气,小蓉儿的多礼让我受宠若惊。」天要下红雨了,认为规矩是用来打破的人居然也会诚心道谢。   「你……我……我们……呃!好像,似乎,大概……那个……你不会觉得重吗?」要命,她要脸红了。   淡淡的药味伴随着一股热气吹向她颈后,邵小蓉感觉到鸡皮疙瘩一粒粒冒出来了,她身体绷得跟石头一样硬,一动也不敢乱动地僵直着,讪讪一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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